第六十一章
桉碗里,很快就盛满了小小一个碟子。 胡桉的瞳孔里跳动着火锅汤底里辣椒碎沉浮的光斑。邻桌碰杯的脆响、服务生推车的吱呀声、油碟磕碰的叮当,此刻都成了浸在水中的杂音。 与温成悦见面的那天深夜,她蜷在沙发上拨通了盛菱的电话。铃声响到第七遍,对面才接电话。“为什么不要我?”她单刀直入地问。回应她的是一阵漫长的沉默,接着是干脆的挂断声。 第二次拨通,她还是重复那一句话。 啪。忙音割开四千公里的夜色。 第叁次拨通的瞬间,听筒里炸开盛菱拔高的声线:胡桉你到底要纠缠到什么时候? 我只是...胡桉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,想不通您为什么连我都不要。秋雨拍打着窗玻璃,她听见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,就因为我和爸爸流着一样的血? 听筒里传来瓷器碰撞的脆响,像是盛菱在收拾茶具。漫长的沉默后,一声叹息几乎被电流声吞没:你去上学的每天早上我都给你梳辫子,我看着镜子里的你,和我,长得那么相像。她的尾音突然发颤,可mama这辈子最怕的,就是被这样的生活桎梏! 所以您选择活成别人的母亲?胡桉盯着窗台上干枯的绿萝冷笑。 你永远不会明白!盛菱陡然提高的声音里裹着哭腔,和你爸生活的十几年年,就像被困在琥珀里的飞蛾。 听筒里突兀地响起打火机擦燃的咔嗒声,胡桉怔住了——她从未想过优雅到头发丝都透着精致的盛菱会抽烟。你十岁发高烧那晚,烟雾让盛菱的声音变得沙哑,整夜攥着我的睡裙不撒手,我给你敷了叁盒